【散文】poa̍h-poe

(Chit篇有刊佇台文通訊BONG報內底)
頭擺po文,毋知敢會當khǹg散文QQ

「萱neh,來kā阿公報到,愛記得講家己的名!」
逐擺轉阿媽in兜,阿媽攏會講這句話。
阿公過身到taⁿ已經十偌冬ah,阿媽講ê「kā阿公報到」其實就是拜阿公的神主牌仔。

阿公過身的時陣我才九歲爾爾,坦白講,我對伊誠實是無啥印象,我甚至已經無法想起伊的聲是懸是低,mā無法想起我徛佇伊邊仔的時,我的身懸到in身軀的佗位;毋過伊猶是有時陣會出現佇我的夢中;夢中的伊坐佇客廳看報紙,阿媽坐佇邊仔揀菜,就親像伊koh在世的時仝款。

我會記得阿公過身彼工,阿媽是偌堅強,堅強甲毋願哭出聲。
阿媽是足愛阿公ê。
一般來講,拜祖先是燒金紙就好,毋過因為捌有親情夢著阿公來kā伊講無錢通開,所以無論是清明、重陽抑是做忌,阿媽一定會拗足濟金元寶,交代阮遮的做孫ê提去燒予阿公。十規冬過去ah,阿媽猶原咧拗金元寶。

「萱neh,阿公食飽ah。」
阿媽若是講出這句話,就表示伊跋著象桮,Mā代表阮欲準備去燒金紙kah金元寶ah。
坦白講,燒金紙這件代誌是足無聊ê;熱天免講,已經熱甲欲害,Koh愛忍受彼个火咧燒,真正是會燒甲懷疑人生;有時陣就算是寒天,mā有可能拄著落雨天,這个時陣就愛覕佇簾簷跤,猶是加減會沃著雨。

我捌問過媽媽,阿媽欲拗金元寶拗甲當時?
「Mài按呢問,這mā是阿媽的一个寄託。」
我mā有問逐擺攏kah我做伙去燒金紙的苦主,阮小妹。
「檢采會一直到阿媽轉去的彼个時陣。」

我mā是按呢想neh。

頂擺轉阿媽in兜的時陣,阿媽看起來足歡喜ê,伊一直kah我講小學同學會的代誌,我koh叫是阿媽今年有轉去伊的故鄉,彰化二水。
「阿媽你是當時去同學會ê?」
「二十冬進前ah,彼當時是恁阿公開車載我轉去ê。」
我捌聽過一个講法,人若食老,就會開始越頭看家己的青春。我感覺這是足合理的代誌,畢竟人生干焦一擺爾爾,精彩ê通常攏佇少年時代。

阿媽的青春,十頁內底,十頁攏會使揣著阿公的形影。

阿媽mā定定提出一寡古早的相片,予阮臆佗一个是阿公。
「恁阿公少年的時陣有緣投無?」
雖然阿媽是喙笑目笑,mā無法度kā伊的思念掩崁起來。

彼年,阿公確定得著癌症的時,已經是尾期ah。詳細的情形我是毋知,毋過阿公敢若早早就kā家己的後事鋪排好勢,mā一定有kah阿媽參詳;我會按呢感覺是因為阿公的塔位是「雙人房」。
是neh,in已經代先kā阿媽的塔位買好ah。
聽起來是一件會予人起毛管的代誌,但是阿媽從來毋捌對「死亡」表現出一屑屑仔驚惶。

阿媽是足愛阿公ê。
逐擺去靈骨塔的時,阿媽攏會攢兩个十箍的銀角仔當做是桮。
我一直攏有看著阿媽的眼神,伊跋桮的chi̍t-ba̍k-nih-á,伊的期待,Kah跋出來是笑桮的無奈,無桮的失望,koh有象桮的心滿意足。
愛用跋桮的方式才有法度kah親愛ê講話,這款代誌我真正猶無法想像。

阿媽是偌堅強,堅強甲從來毋捌大聲哭出來。

我koh記得阿公過身的前一工,其實阮攏知影阿公的時間已經差不多ah,除了阿媽。阿媽規工無歇睏,伊就坐佇阿公邊仔,按怎攏無願意放棄急救。雖罔阿公人已經無意識,三魂七魄mā攏歸天ah。
講再見,彼是偌痛苦的代誌;我毋知阿媽彼當時咧想啥,毋過「阿媽的青春」這本冊,過了彼工,就袂koh看著阿公的形影。

我是毋知影阿媽kah阿公的愛情故事,雖然彼个年代應該是相親,無就是爸母叫你結婚就結婚,是無法選擇ê。
順紲講一下,因為彼个年代的人攏較早結婚,所以我到這个年歲猶未結婚對阿媽來講已經是足老足毋通ah。

「萱neh,你當時欲結婚?阿媽的時間已經賰無偌濟囉!」

毋過這馬就是按呢,我koh咧讀大學,Koh咧寫這篇文章,除了燒金紙以外koh有足濟足濟代誌欲做;阿媽mā猶是會繼續思念阿公,繼續拗金元寶,繼續叫阮遮的做孫ê去燒金紙kah金元寶予阿公。
阿媽會按呢過生活,一直到伊欲轉去的彼一工。

「袂lah!阿媽你一定會食百二lah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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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hiáⁿ-mn̄g Cicada 阿蝦;lí sī án-chóaⁿ hō chit-ê miâ;góa tī Tâi-bûn thong-sìn bóng-pò ū khòaⁿ kòe lí ê bûn-chiuⁿ;tùi a-kong,a-má ê su-liām siá-liáu chin oa̍h-thiàu ,góa chin kah-ì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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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-siā lí ê chi-chhî !! Chhiáⁿ-mn̄g lí sī mn̄g bûn-chiuⁿ miâ iáu-sī góa ê miâ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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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n̄g-hāng lóng mn̄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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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óa ê miâ kî-si̍t bô-siáⁿ-mih te̍k-pia̍t ê ì-sù, tō sī pêng-iú lóng án-ne kiò niā-niā.
Bûn-chiuⁿ ê pō͘-hūn hoān-sè sī in-ūi poa̍h-poe sī a-má iōng-lâi kā a-kong ko͘-thong ê ûi-it chhiú-toāⁿ, Góa chiah án-ne hō-miâ ê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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